一国一人之柬埔寨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3-05-10 14:56:27


飞机降落在柬埔寨的暹粒,我匆匆的下了飞机。跟着机场的工作人员在地面上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才进了机场的大厅。机场是很有东南亚风格的那种建筑,檐角向上翘着。里面特别的干净,这让我对柬埔寨的印象特别的好。我以为柬埔寨是个很脏乱的地方。

到了机场,酒店的车子已经在等我了,一群接机的人里,长得最好看的那个男孩举着我的名字。上了车,给我冷毛巾擦脸,还准备了新鲜的椰子。到了酒店工作人员都是男孩,一个比一个好看。欢迎的水果有三层,加上甜点和红酒,把房间的一个桌子铺得满满的。

我当时觉得一切都是这么美好。几只蚊子很快把我拉回现实。还没三五分钟,我已经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可是这仍然不能浇灭我对柬埔寨的极好第一印象。

凡卡是本地的柬埔寨男孩,虽然28岁了,又矮又瘦,所以看上去貌似年纪并不大。凡卡话特别少,多数的时候都是我在说,他就微笑着默默听着。一次我问他:“酒店跟我说,从酒店到吴哥窟很近,只要十分钟,是吗?”凡卡说:“嗯,是的,如果你坐飞机的话。”

我们很快的出了门。那个时候刚刚下过雨,天气很是清凉。可是云还没有散去。我们去了一个庙宇,还没去吴哥窟,因为到的时候已经关闭了。一路上看到好多房子,小孩子黑黑的光着屁股屋里屋外的跑。还有的小孩背着大大的书包,看上去很破旧,垂到膝盖的位置。

第二天早上驱车到吴哥窟,到达时,人已经很多了。吴哥窟看上去十分壮美,作为吴哥王朝的最大的庙宇,经历数十载才修葺完成。无论是门廊还是墙壁,都精雕细琢。近千年的光阴留下黑色的绿色的印记,时刻提示着人们吴哥窟的那段尘封的岁月。

游览吴哥窟最大的困难便是炎热。我的导游不算友好,话不多,介绍的也不很详细,也没什么热情。某种程度我也可以理解。天实在是太热了,我一下车就开始流汗,感觉汗水汇流成一股一股的,从头发里经过后背一直流到脚跟。导游有些走马观花似的,三个小时带我走了三个庙宇。我虽然心里有点不悦,可事实上,如果再走下去我自己可能也吃不消了,便没了什么抱怨。

凡卡就在后面默默地跟着我们。远远的跟着。

晚上的时候凡卡说:“我带你去真正的夜市吃晚饭怎样?只有本地人才去的。”

我当然说好,坐上了凡卡的小摩托车。凡卡骑着车,带我在车流里穿梭。我很紧张,想想上次坐摩托车还是四五年前在印度。那个时候也很紧张。汽车的尾气喷得我透不过气来。路上也是坑坑洼洼,一路颠簸。我们一路开了很远,慢慢的我有点开始害怕起来。路的两旁有不少废弃或者还没盖好的旧房屋,周边还有零散的砖头。我开始瞎想:会不会把我带到一个破房子里然后一群人抢劫我?

事实上并没有。开了很久,我们到了一个很大的夜市。破破烂烂的大棚一个挨着一个。中间点缀着极其粗糙的儿童娱乐设施。夜市的中间还有一个很高的充气的神像。这一切让我想到了印度电影《炙热》里面的镜头。

我们随便找了一个路边摊。食品就摊在桌子上,任凭飞虫,蚊子和苍蝇在上面替我们“试菜”。米粉,有两种汤可以选。我选了一种,很快的,一盆黑绿黑绿的东西端了上来。我皱了皱眉头,还是硬着头皮吃了。说实话,味道还可以。只是别的担心要大过食物本身。比如碗有没有洗。外加菜品的卖相实在是无法恭维。出于对凡卡的尊重,我把一大碗米粉都吃光了。还向他显摆,用筷子挑挑碗里,意思你看我都没剩下什么。凡卡说:“我们把汤都喝了的。”我只好继续喝汤,终于吃了个碗底朝天。

我们周边围着好多孩子,都忽闪着大眼睛望着我们。他们大多数是卖甘蔗汁的。大概两块钱一杯。那些孩子黑黑瘦瘦的,眼睛都特别有神,望着我。我真的于心不忍,虽然我并不想喝甘蔗汁,还是朝一个小男孩买了一杯。小男孩特别开心,光着脚丫快速的跑开了。地上都是石头,垃圾,他不硌脚么?顺着他跑的方向,在干涸的长满草的河道里,有几个穿的破破烂烂的男孩在踢一个空的矿泉水瓶子。都没穿鞋。这个画面又让我想起了《贫民窟里的百万富翁》。

小男孩把甘蔗汁递给我,我给了他4块钱,比价格多一倍。他开心地举着钱,朝那些踢瓶子的孩子跑了过去。

我看着凡卡吃饭,感觉有个人在看着我。一抬头是个小女孩,十岁的样子,朝我微笑着。她并没有向我兜售任何东西,只是朝我微笑着,看上去很大方。黑黑的面庞,头发简单的扎着,穿的也确实破破烂烂。牙很白,又整齐。两个眼睛大大的,眉毛黑而弯,瘦瘦的但是站得很直。

我跟凡卡说:“我想给她4块钱。”凡卡说:“干什么?人家是卖东西的,又不是乞丐。”我说:“那我就买她两杯饮料。”凡卡说:“不要了,你一买,会围上来很多人卖这卖那的。”

我上了凡卡的摩托车,那个女孩从我们的面前走过,走的很优雅。我记得有句话,叫人只有高低,没有贵贱。

我当时想人活下去并不难。开心的活下去也不难。可能难的是平衡欲望。以前也常常听说:和谁谁比,你已经过的很不错了。有的时候也会想:和谁谁比,我过得好差。如果心里少了这些比较,都会平衡很多。

很奇怪的,自从到了柬埔寨以后我就开始拉肚子。可是这次没有。

凡卡载着我,到了酒吧一条街。这里恢复了我对柬埔寨最初的印象。奢侈和西方化。酒吧一个挨着一个。每一个里面都坐满了外国人。尤其是白人为多。我们找了一个有空调的酒吧,坐下。里面有四个白人女性在大声肆意的聊着天。其中一个带着一只小狗。这种景象在街上也很常见:一对白人夫妇牵着一只小狗在路上走。我后来才知道,那些人并不住在这里。只是来这里度假的。一般住上一两个星期。

他们到了这里,会买一只狗。给狗剪毛,穿上小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带去餐厅和酒吧。等他们的假期结束了,这些小狗便会被遗弃,流落街头,再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酒吧装修的很好。这反倒让我觉得不自在。我还没办法在半个小时内从刚刚那个穷困落魄的夜市转换到这么现代的酒吧。这种天壤之别,仅仅隔着几个街区。我不知道那些卖甘蔗汁的孩子们知不知道有酒吧这样的地方,以及人们在里面都干些什么。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理解为什么不远的地方一杯水卖到10块,而他们的甘蔗汁只能卖2块。我希望他们长大了和酒吧的接触,不仅仅是来这里当个服务生。而是能和朋友来喝几杯或者自己拥有这么一间酒吧。

晚上回了酒店,看见月光皎洁,天格外清澈,一切洒在泳池蓝色的水面上。我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一个人在泳池里听者自己划水的声音。池水温暖而柔软,一切都恢复美好,让我昏昏欲睡。直到我被蚊子咬得满身包,起身看到床单上一条条的血迹,是被我压死的蚊子吐出了刚刚吸了我的血。

柬埔寨给我的印象便是这种对比,古老的和现代,贫穷的和富有,传统的和国际。就像在酒吧街上穿着柬埔寨传统服饰的白人。就像我豪华的酒店旁洗一件衣服2块钱的洗衣房。就像每当我心旷神怡时时刻把我带回现实的蚊子。就像每次在高档餐厅吃饭都会拉肚子而在地摊却偏偏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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